浅谈古希腊时期西方的社会和谐思想

摘 要：古往今来，社会和谐一直是世界各国人民共同追求的美好目标。早在古希腊时期，西方就出现了不少有关社会和谐的思想。毕达哥拉斯在“数”的基础上建立和谐；赫拉克利特在“对立”中构建和谐；索福克勒斯以戏剧的方式揭露社会冲突，反思其根源，寻求社会和谐；柏拉图提出最早的理想社会构想——“理想国”；亚里士多德则提出中庸和谐理论。这些思想虽然具有一定的阶级性和时代性，但其中不乏真知灼见，对当代社会和谐建设具有重要的启示和借鉴意义。

关键词：古希腊 西方 社会和谐 思想

当下中国正处于“社会矛盾凸显期”与“重要战略机遇期”并存的特殊时期，如何更好地促进社会和谐建设，已成为当前理论和实践关注的焦点。社会和谐自古以来就是人类共同的价值追求。早在古希腊时期，西方哲人就开始了对社会和谐思想的探讨。这些思想虽然被深深地打下了时代和阶级的烙印，但是其中还是存在许多不因时代变迁的真理颗粒，对当前中国的社会和谐建设仍然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本文将对古希腊时期西方的几种具有代表意义的社会和谐思想进行简明扼要的阐述。

一、毕达哥拉斯与赫拉克利特的社会和谐思想

在西方，最早明确提出和谐思想的是古希腊哲学家毕达哥拉斯（Puthagoras，约公元前580年-前500年），他以数本原论为基础，建立了数量和谐观。在希腊语中，“和谐”的最初含义是将不同的事物连接或调和在一起，用于音乐就是将不同的音调结合在一起成为音阶，在毕达哥拉斯这里主要指一定的数的比例关系。毕达哥拉斯认为，数是万物的本原，作为万物本原的数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关系和比例，数之间的这种关系和比例构成了数的和谐，而数的和谐又决定了宇宙万物的和谐。在他看来，“和谐”是一种极致的美，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是和谐，或者源于和谐。友爱是和谐，音乐是和谐，天体是和谐，灵魂也是和谐的。毕达哥拉斯把和谐作为一切活动的准则，侧重对和谐的追求与探索，并没有直接谈及对立问题。

而其后的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Herakleitos，约公元前504-前501年）则是在“对立”中构建和谐。赫拉克利特认为：任何事物都包含着对立面；世界上不存在绝对的和谐，和谐与不和谐是并存的；和谐是由对立的东西产生，而非相同的东西产生。他还指出，和谐是部分与整体之间的和谐，但他更强调整体的和谐。赫拉克利特的和谐思想在一定程度上具有对立统一的辩证因素，对矛盾凸显期下中国的社会和谐建设具有重要的启示作用，如：在构建和谐社会的过程中，要正视社会冲突和矛盾。然而，他的和谐思想只是出于朴素辩证法观念，而且更多地重视了斗争的一面，“必须知道，战争是普遍的，正义就是斗争，万物都是按照斗争和必然性而生成”[1]，具有较大的缺陷。

二、索福克勒斯的社会和谐思想

索福克勒斯（Sophocles，公元前496年–前406年）是古希腊时期著名的哲理剧作家。他通过戏剧的形式，对其所在世界觉察到的变化和事件加以质疑，充分把矛盾和冲突暴露出来，让人们加以反思，以提升城邦生活的质量，最终达到建立和谐社会的目的。《安提戈涅》（Antigone）是索福克勒斯最出名的作品之一。该剧本中的事件是以战争与反叛为背景的。故事开始于因为底比斯的王位继承而爆发的一场内战。安提戈涅的两个兄弟之一，爱泰奥克勒斯（Eteocles），拒绝订立与他们的另一个兄弟波利莱斯（Polyneices）轮流统治的协议。在他们战死之后，他们的舅舅克瑞翁（Creon）颁布法令，不准埋葬波利莱斯，让秃鹰吃掉。古希腊人认为，死去的人倘若得不到安葬，灵魂就会永远在大地上游荡，无法前往冥府。安提戈涅决定埋葬波利莱斯，这遵循了古希腊的古老的安葬传统，但违背了克瑞翁颁布的法令。她因此被捕，并被判活埋。安提戈涅是克瑞翁的儿子海蒙的未婚妻，海蒙抗议自己父亲的法令，自己瞒着父亲自杀了。克瑞翁的妻子因为自己的儿子悲痛欲绝，也自杀了。在戏剧的结尾，克瑞翁意识到他对传统的藐视是错误的，但为时已晚，悲剧已经酿成。

在这一剧本中，索福克勒斯描述了许多关于政治、法律、宗教和家庭的冲突和疑问，质疑了家庭、宗教和政治责任是有机统一、相辅相成的假设。在剧中，安提戈涅的对白说明了世俗法（实定法）与神圣法（自然法）的差异，世俗法必须与众神和永恒传统所订立的高级法保持一致。只有世俗法与神圣法相一致时，个人才有义务遵循世俗法。当二者相冲突时，个人的首要义务是遵循高级法。《安提戈涅》强调了存在一种终极意义上的正义、规则或标准，用来判定世界上对错，实定法只有与永恒的法则保持一致才是正义的。事实上，如果我们知道某种终极的正义概念，那么我们就知道如何组织社会，如何正确地行动，使整个社会达到一种和谐状态。索福克勒斯继承了毕达哥拉斯和赫拉克利特的哲学传统，并以戏剧的方式把社会中的各种对立集中起来进行思考，寻找出冲突的根源是什么，从而达到建立一个幸福、自由、和谐的社会。这些观念对后来的思想家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如潜在的意图都是如何克服社会中的矛盾，达到普遍正义和谐的状态。

三、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的社会和谐思想

古希腊大哲学家柏拉图（Platon，公元前427年-前347年）阐述了“正义即和谐”的观点，并提出了西方思想史上最早、也最为典型的和谐社会构想，即“理想国”构想。在他看来，人是政治的动物，孤立的个人无法自给自足，因此必须建立国家，而理想的国家应该建立在正义的基础上。柏拉图指出，人的灵魂分理性、意志和欲望三个部分，人也相应具有智慧、勇敢、节制三种德性，当人同时具有这三种德性时，便实现了灵魂的和谐统一，即正义。他认为，合乎正义的东西是因人而异的，与个人能力相关联，正义就是要求公民做合乎其秉性的事情；“理想国”的国王应当由哲学家来担任，因为哲学家能看清真正的世界（理念世界，而不是意见世界）；理想国中的公民分为统治者、武士、农民与手工匠三个等级，而这三个等级的人分别具有智慧、勇敢、节制三种美德；为了达到国家的最大正义，哲学家必须通过理性推理和教化，帮助每个人认识真实的理念世界，并根据其本性参与到善的事业中来；当三个等级的人通过教育都各安其位、各尽其能、各得其所时，就会体现出正义，也就是国家和社会的和谐状态。柏拉图“理想国”构想强调国家的等级制度，体现了对劳动人民的蔑视，其目的是维护统治阶级的利益，追求的是统治阶级的和谐，这也决定了它是无法实现的空想。但是， 他提出和谐是正义的最高本质，强调教育对社会和谐的重要作用等思想对当代社会和谐建设仍有重要的启示作用。

亚里士多德（Aristoteles，公元前384 -322年）是古希腊哲学的集大成者，他在继承和批判前人的和谐思想的基础上提出了“中庸”（mean）和谐理论。他指出：“人的行为上的中道，既是中间的也是最好的，中庸之和是人们行为的最高典范，过渡与不足乃是恶性的特性，而中庸则是美德的特性。”②他在论及国家时，指出任何一个国家都存在富人、穷人以及中间层，一个城邦要想稳定必须依靠中间阶层，因为中产阶级，财产是中庸适度，比较安稳，人数多，不会乱来，是民主制的核心力量。由中产阶级掌权的城邦可以协调富裕和贫穷两阶级，避免冲突，最终达到和谐。虽然亚里士多德的中庸和谐理论由于阶级和历史的局限存在一些弊端，但是其和谐适度的中庸哲学旨趣、依靠中产阶级促进和谐的做法等对于推动和谐社会的建设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

总的看来，古希腊时期西方哲学家和剧作家追求的是统治阶级的和谐，具有很强的阶级局限性，但是其中也有不少观点带有唯物论和辩证法的色彩，对维护社会稳定、促进社会和谐起过重要的作用。而且，这些思想在西方得到了较好的传承，影响了一代又一代哲学家，莱布尼茨的前定和谐理论，康德永久和平，罗尔斯的万民法，无不彰显着先哲对社会和谐的追求。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们在研究古希腊时期西方的社会和谐思想时，既要看到其进步的一面，采取积极的态度，从中借鉴有利因素，又要看到其局限性，不能照单全收。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继续前行，才能使中华民族变得更为和谐。

注释：

[1]苗力田.古希腊哲学[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8：41.

[2]北京大学哲学系外国哲学教研室.古希腊罗马哲学[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2：322.

参考文献：

[1] 苗力田.古希腊哲学[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8.

[2] 北京大学哲学系外国哲学教研室.古希腊罗马哲学[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2.

[3] 刘小敏. 社会矛盾凸显期和谐社会建设研究[M].广州：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11.

[4] 施特劳斯. 政治哲学史（第三版） [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9.

[5] 亚里士多德著，廖申白译.尼各马可伦理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9.

作者简介：欧阳卿（1982-），女，湖南祁东人，广东省社会科学院助理研究员，从事哲学、伦理学、教育学、现代化理论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