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元拓展七:人与环境
★现 代 文★
离天堂最近的人
◇ 徐世宝
是的,面对天堂一般的圣景,你全部的激情与感叹,只能来自大自然的绝妙与神奇。与之相比,九寨沟人在大自然留下的痕迹,则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然而,正是这微不足道的痕迹,却清晰地印证了九寨沟人在与大自然相守时,对一木一草持有的宗教一样的情怀。
原始森林是九寨沟著名风景点之一。苍苍莽莽的林海,覆盖着一片开阔的坡地,森林的尽处,是蓝天白云下起伏连绵的雪峰。游人陶醉于雄浑、静穆的自然大美中,完全忽略了脚下栈道的存在状态。这是一条用原木修建的、沿着森林边沿蜿蜒伸行的栈道,边沿多处于断崖上,又是2000多米的高海拔,足见栈道修建时的艰险。
我见到的栈道上的树木,自由自在的,随着自己的性子,散散漫漫地生长着,一副原著居民的派头。这些树木有的直立,有的弯曲,人经过时,必须侧身或躬行。我揣度到九寨沟人的苦心,不止出于对生灵的敬重,当人在树木面前侧身、躬行时,就会油然生起对大自然的敬畏之心,敬畏之下,足以使人类在与自然相处时,变得谦卑起来。
(节选自《散文选刊·下半月》2012年第4期)
伏尔泰曾说:“对于亚当而言,天堂是他的家;然而,对于亚当的后裔而言,家是他们的天堂。”当人类一次次地企图征服大自然,被自己狂热的占有欲扰乱了心智时,是否已忘记了大自然才是自己诞生的源头和最终的归宿,是和其他兄弟姐妹般的生物共享着的最温暖的家园?九寨沟人,正是用他们对自然最虔诚的敬畏向我们传达着这样的呼唤:常回家看看,别忘了回家的路。
与大自然相守、宗教情怀、敬畏
有些树生活在屯子里
◇ 李广智
生活在屯子里的人,离不开树,总会找块儿闲地方栽上些树树苗苗的,生长在自己的周围。树聚灵气,聚水,聚风,聚活一屯子人气。树被成排、成片地栽上,人就把自由重新还给了树,树或睁眼,或闭眼,或向上,或向歪生长,人无法像看护一片庄稼那样照顾树,多长时间顾不上管。人的活计多,知道树如何长,也长不回一棵苗,便放心让它们自己长。幼树娇嫩、贪玩,忘记了自己的身子,不小心站成了一副歪像,自己没发觉,等到树或人发现时,身子骨长成,再直不过来。树自己把自己耽误了,长成了一棵歪树。屯子里有几个人,小时候不注意,没事时就把腰弯弓着省事。那几个弯腰的人大概认为这样呆着省力气、舒服,一疏忽的当儿,人的骨架成型了,人的力气再不起作用,再怎么让腰板直起来,也直不回来了,让屯子多出几个弯腰弓肩的大人。母亲看见就叮嘱孩子,把腰板直起来,要不长成谁谁那样弓着肩子,背隆了,找媳妇都不好找。孩子们都笑,把腰硬硬地直起来,给大人看。那些小树在刚弯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直给大树看。
树在长歪时会寻思些啥,这是一棵树的秘密,也许是一屯子树的秘密。屯子里不长几棵歪树,种地的犁杖弯架、房上一根恰到好处的弯柁、大井辘轳上的一根弯把,屯人肯定弄不出来,屯人用歪树的歪,把一个个物件安排得恰到好处,这不知道是屯人的聪明,还是树对屯人的怜惜。也许一些树知道这些,故意把自己长歪了,树说不出这些,却让屯子时常长出些歪树。
屯子里的一些歪树是不是和一些人一样,心地善良?
(节选自《岁月》2012年第3期)
如此清新自然、朴实无华的文字,似乎是茶余饭后村头的一位白发老者一边“啪,啪”抽着水烟,一边悠哉游哉地讲述着这样一个关于歪树的故事,我们不禁下意识地挺了挺自己的腰,羞涩一笑。在屯子里,人和树相得益彰,其乐融融。作者由屯子里歪树的“秘密”联想到“歪人”的心地善良,体现了博大的人文情怀。
歪树、树的秘密、善良
老 鸦
◇ 曹志平
老鸦就是乌鸦。
老鸦不是候鸟,一年四季它都坚守在山顶那些孤零零的高枝上。它所捕食的对象不与活着的人的利益相冲突,且义不容辞担负着和公鸡鸣啼完全殊途的责任,而乡人压根没有把它列为益鸟。乡人近公鸡,认为公鸡阳刚,日子归功于它叫亮。老鸦呢,这种极懂生命预测的益鸟,怎么叫也是逆耳,谁叫它只忠诚地提醒死亡呢?死亡就是闭眼就是黑夜就是阴间,就是阳的另一面就是害怕就是邪的部分。人们归罪老鸦只把黑夜叫来,这种格局不可能打破,就像时间不可逆转。所以,这种神秘的鸟群,尽管在天地间出现的时间和人类出现的时间一样悠长,尽管与夜一样紧随着人类,撵也撵不走,但没有人领情,没有人觉得老鸦好。
这是南方生态保持得很好的一块湿地。我站在这湿地的腹部,我想寻找那久违了的身影:巨喙、玄裳,全身透着落寞和神秘的气息。可我眼前,没有那种鸟儿,它们上哪儿了呢? 为什么当日子好了的时候,这种鸟却选择悄悄离开了呢?
在这阔大的生态区域,一切的水生、野生动物和原生植物,正悄然而惬意地在壮大着自己的家族。翅声、啼声、水声和芦草丛中小兽行走的声音,在霞光中汇成天籁之音。当一只身形优雅的白天鹅漫不经心地从我身边经过时,我情不自禁地抬起头,仰视丘岗上云松和樟树的梢顶,那种巢于高树的黑鸟,那种啼声粗嘎的黑鸟,到底去哪儿了呢?
在这里,连被宣布几近灭绝的华南虎也在出现,更何况是乌鸦呢,乌鸦会灭绝么? 可是即使真的已经灭绝了,又会有谁在意它们呢?那些曾经令人嫌恶的黑鸟。
纷绪的霞光中,我仿佛听到天外戛然一声长叫——孤独而且让人惊心。
(节选自《散文选刊·下半月》2012年第2期)
乌鸦因其通体黑色的羽毛、尖利的啼叫,常被人们厌恶,视为不祥之鸟。常言道,人不可貌相,而乌鸦又何尝不是呢?乌鸦喝水的故事大家都耳熟能详,乌鸦反哺更是堪称孝道典范。人类的苦难,与乌鸦无关。没有乌鸦,照样有黑夜,有死亡。假如预见黑暗和提醒衰亡的直言不讳有错的话,那么犯颜直谏的魏征和针砭时弊的鲁迅岂不也成了“乌鸦嘴”?有多少无辜的生物因为人类自私的喜恶而走向没落,在它们眼中,人类是否也同样是不祥之物呢?
益鸟、生态、关爱生命
寻找远去的黄羊
◇ 祖克慰
在黑风崖的一块石头上,老猎人、我与喜欢摄影的文友,坐在上面,老猎人开始了他缓慢而又沉重的叙述。
二十五年前,86年吧,一次我们打猎,看到了一只黄羊,几个人就抄了过去,那只黄羊看到我们,撒腿就跑,跑了一阵,站下来看看我们,接着又跑。但速度很慢,打猎的人都知道,黄羊的奔跑速度很快,纵一下身子,能跳一丈多远,如果是下坡,能跳两丈远,可那只黄羊奔跑的速度很慢。我们仔细一看,原来那只黄羊腿上有伤,可能是被猎人打伤的吧,还没有痊愈。那时候,猎枪还没被收缴,本来是可以一枪毙命的,可看到那只黄羊受伤,我们几个就商量着捉活的。活的黄羊,价格高,就是自己吃,味道也鲜美。我们几个很兴奋,要知道,捉一只活的黄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们把黄羊包抄起来,直逼黑风崖。很快,那只黄羊就被赶到了黑风崖。黑风崖是绝路,下面是深渊,六十多米深,站在崖边往下看,只能看到郁郁葱葱的灌木和飘在灌木上的雾,别的什么也看不到。
那只黄羊,被我们逼到了崖边,它看了看下面,有点惊悚,向后退了几步。然后用眼睛盯着我们,我看到黄羊的眼睛里有点迷茫,有点不解,还有点仇恨。我知道,站在崖边的黄羊,随时都可能坠崖,只要我们动一动,它就可能受到惊吓坠崖身亡。活捉黄羊,看来是不可能的,于是我举起了手中的枪。就在我举枪的一瞬间,奇怪的一幕发生了。那只黄羊,突然转过身,腾起蹄子,箭一般地向悬崖跳去。
老猎人回去后,就把那只用了几十年的猎枪,挂在了墙壁上,从此再也没有摘下来。
“我那时才知道,动物与人一样,都是有尊严的。不能有尊严地活着,就要有尊严地死去。那一跳,让我明白了,动物,是有灵性的。”老猎人说。
黑风崖前,我、喜欢摄影的文友,还有老猎人。我们就站在那里,朦胧中,好像有一团黄色东西,在飘飘地坠落,很轻很轻,轻得听不到任何声响。悄悄地来,悄悄地去,只把尊严留在这个世界上。
(节选自《散文世界》2011年第2期)
庄子曾说:“夫至德之世,同与禽兽居,族与万物并。”我们赞叹老马识途,也佩服义犬救主;可当我们在为这些事情竖起大拇指时,是否想到站在动物的立场,去打量一下我们人类自身?身为文明物种的我们,一方面为消除性别、种族歧视积极奔走呼号,另一方面却肆无忌惮地践踏着其他物种的尊严与生命。文中的黄羊便是用它的纵身一跃诠释了自己生命的尊严,更可以说是对虚伪人类的嘲讽和鄙视。
尊严、尊重生命、反思
★古代诗词名篇★
城东早春
〔唐〕杨巨源
诗家清景在新春①,绿柳才黄半未匀。
若待上林花似锦②,出门俱是看花人。
〔注〕①诗家:诗人的统称,并不仅指作者自己。 清景:清新的景色。
②上林:即上林苑,汉代宫苑。
怨 王 孙
〔宋〕李清照
湖上风来波浩渺,秋已暮、红稀香少①。水光山色与人亲,说不尽、无穷好。 莲子已成荷叶老,清露洗、苹花汀草②。眠沙鸥鹭不回头,似也恨、人归早。
〔注〕①红稀香少:鲜花衰萎,空气中飘散的香味也淡薄了。
②苹:多年生水草。 汀:水边平地。
★典 故★
人与鱼雁
齐田氏祖于庭,食客千人。中坐有献鱼雁者,田氏视之,乃叹曰:“天之于民厚矣!殖五谷,生鱼鸟以为之用。”众客和之如响。鲍氏之子年十二,预于次,进曰:“不如君言。天地万物与我并生,类也。类无贵贱,徒以小大智力而相制,迭相食;非相为而生之。人取可食者而食之,岂天本为人生之?且蚊蚋噆肤,虎狼食肉,非天本为蚊蚋生人、虎狼生肉者哉?”
(选自《列子·说符》)
译文:
齐国姓田的(权臣)出行前在厅堂设宴祭祀路神,(一起吃饭的)幕僚有上千人。参加盛宴的宾客中,有人献上大鱼和大雁作为礼物。主人看了感叹地说:“上天对我们可真是优厚呀!它不但叫地里生长五谷,还安排了这些鱼和鸟供我们享用。”所有食客都高声附和。这时,客人中有一个鲍家的孩子,才十二岁,他站起来说:“不是您说的那样。天地万物和我们人类并存,种类不同而已。种类没有什么贵贱、高下之分,不过是由于大小、智力不同而相互制约,因此产生弱肉强食的情况,并不是上天为了给谁吃而安排的。人类获取可以吃的东西吃,难道是上天为了让人吃而孕育它们吗?况且蚊虫叮咬(人的)皮肤,虎狼吃肉,岂不是上天为了蚊虫而孕育出人,为了虎狼而孕育有肉的生物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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