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江南造船厂秘密军事外援

援朝“十三号工程”

1971年，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为了加强备战，向中国政府提出请求，帮助他们在东海岸部署33型常规动力鱼雷潜艇。9月6日，中朝两国政府在北京签订了中国向朝鲜无偿提供军工成套大项目的协定，其中确定中方向朝方提供12艘33型潜艇。10月5日，中朝双方在北京签订了中国向朝鲜无偿提供军工项目的议定书，其中包括33型潜艇装配厂项目。同月，以刘华清为团长的中国学习考察团及潜艇装配考察组赴朝鲜。11月，确定朝鲜六台造船厂为潜艇装配厂厂址。以上军援和经援组成的军工成套项目，按当时援朝的经济援助序列为“十三”，故称为“十三号工程”。

1972年2月，六机部按年装配4艘的规模，审查通过了装配厂建厂工艺设计方案。1972年3月14日，六机部下达援朝12艘潜艇的生产任务，由江南造船厂承建。计划从1973年起的3年内，分年交付3艘、4艘、5艘的半成品和成套设备，同时要求派遣技术人员赴朝指导潜艇装配以及开展朝方实习生培训工作。

江南造船厂为了保证朝方装配总进度，决定把厂内为中国海军建造的3艘潜艇半成品改为首批的援朝潜艇。艇体半成品在1972年5月和6月开工，争取1973年初开始向朝鲜发运。江南厂同时规定工厂自制件和机电设备均按援外要求加工和安排订货日期。

当时，江南造船厂建造33型潜艇时，在材料、设备和劳动力等方面都存在不少问题。为了避免援外任务同厂内生产相互影响，江南造船厂便采取了“援朝——厂内——援朝”安排方式，使得厂内潜艇和援朝的12艘潜艇有机地交叉进行。

除潜艇外，江南造船厂还承担了朝鲜潜艇装配厂9个单体项目共38项非标工艺设备的生产任务，其中有壳板校正机、肋骨拼接平台、耐压壳体切割机、船台横梁、主机座平面铣床、各种镗排以及放电车等大型工艺设备。首批9项非标设备于1972年12月12日开工，并开始向朝鲜发运。1973年2月16日，江南造船厂向朝鲜发运第一批潜艇半成品。

为了派遣赴朝人员的素质能达到“十三号工程”国外实际施工的要求，江南造船厂援外办公室对专业人员的技术状况、操作能力和业务水平向组织部门提出具体要求和建议，以保证派出人员有较高的素质。

1973年1月至1978年8月，江南造船厂组织了244名专业技术人员和工人，分17批赴朝鲜进行潜艇装配技术指导，同时配备了较强的干部班子。

朝鲜六台造船厂原来只能建造500吨左右的小船，设备简陋，技术水平低。朝鲜政府选派了近千名复员军人和艺徒到六台造船厂工作，要求中方把他们培训成装配潜艇的技术骨干。由于朝方人员对装配潜艇原来就是空白，于是，赴朝技术人员便根据不同对象，采取各种形式给朝方干部、技术人员上专业课，分别讲授企业管理、计划管理，产品管理、施工工艺、检验标准等内容。同时，他们还着重通过实际操作培训了一些生产骨干，如电焊工种。由于单凭学理论还不能进行实际操作，赴朝技术人员还开办了手焊、自动焊、不锈钢焊、铜焊等培训班，手把手教，从俯焊、仰焊、水平焊、垂直焊全位置训练，并通过考试鉴定，合格后方可持证上岗。他们前后共为朝方培训出合格的一类焊工55名，自动焊工11名，不锈钢焊工14名，铜焊工8名。这些工人都能上艇操作，成为朝方焊接艇体的首批骨干。

1973年1月，朝鲜实习生107人分两批到江南造船厂实习。朝鲜实习生完成学习任务后，经过考核评定，均取得良好的成绩，由江南造船厂颁发了结业证书。1973年7月，实习生全部回国。

发运援朝12艘33型潜艇是一项相当艰巨且复杂的工作。对超大件的运输，还得承担一定的风险。江南造船厂负责组织落实艇体半成品发运工作的人员，不辞辛苦，对从上海到图们数千里的铁路线作了实地调查，摸清了沿线的山洞、桥梁、灯架、隧道的宽度、高度以及站台两旁的设施等情况，制定了大件装车的多种形式，特大件采用选合、再分、再合的工艺，不同形状的大件选用不同类型的车皮装载。由于精心组织，保证了历时4年、上万个部件发运没有发生过一点差错，全部安全运抵朝鲜。

1976年，33型潜艇首艇、第2艇和第3艇完工。

1977年，第4艇和第5艇完工。

1978年，第6艇、第7艇和第8艇完工。

1979年，第9艇、第10艇和第11艇下水后的后续工作交由朝方自行解决。第12艇的装配、下水、试航、完工交船均由朝方自行解决。

1979年，援朝“十三号工程”在朝人员全部回国。

援朝“十三号工程”的胜利完成，增进了中朝两国人民的传统友谊，并使朝鲜的造船工业技术提高到一个新的水平。朝鲜党和政府对这项无偿援助给予高度的评价，并授予六机部赴朝技术指导人员劳动勋章5枚，二级国旗勋章43枚，三级勋章99枚，功荣奖奖章24枚。

援助阿尔巴尼亚修理潜艇

1960年，阿尔巴尼亚与苏联两国关系恶化后，苏联撤销了对阿尔巴尼亚的所有军事援助。

1963年，阿尔巴尼亚向中国政府提请援助，4艘03型潜艇修理(代号四０工程)是其中的一项。

1964年10月，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批准组织四O工程队出国，帮助阿尔巴尼亚修理4艘03型潜艇。

同年11月，六机部、海军司令部联合向国务院国防工办、总参谋部报告了国内分工和修理计划的安排，明确援阿四O工程队对外、对上的请示报告，外事工作和国内运输计划由海军负责，整个修船业务由六机部承担。六机部确定由江南造船厂具体实施。

四０工程队第一批人员53人(全队140多人)于1965年12月5日到达阿尔巴尼亚。

江南造船厂在接受承修4艘03型潜艇任务后，邀请海司参加出国考察过的两位同志来厂作情况介绍。这4艘潜艇是1955年、1956年苏联建造的，中间只作过小修。江南造船厂基于这种情况，只能凭经验考虑修艇方案和生产准备，但到工地后，他们发现这4艘艇遭到严重损坏。这与国内所考虑的不符合，必须重新安排计划。于是中、阿双方组成混合修艇技术领导班子，组织专职专业人员深入了解这4艘艇。

勘验结果是：这4艘艇虽作过几次小修，但都没有按照技术要求进行，平时维护保养极差，大部分机械设备已达不到原有的技术性能和使用要求。4艘艇的艇体腐蚀严重，耐压壳体个别地方已穿孔，整个上层建筑根本无法修补。

阿方提出，在修理期间必须保持两艘艇正常备战，要求先对其中两艘艇进行维修。在修理问题上，中方与阿方产生了不同看法。中方在分析和考虑到修艇现场条件、器材设备供应、劳动力平衡以及整个修艇周期因素后，与阿方协商。双方决定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不套大、中、小修理标准框子，该修理的则修理，该测试的则测试，确实不行的则予更换。在修理方法上，两艘艇先

后交叉开工。阿基地只有一些陈旧的简陋设备，机床精度很差，四O工程队在工地不仅要修艇，还要帮助修理设备。4艘潜艇修理工作量很大，仅靠工程队的力量不行，于是为阿方培训技术人员。

第1艘是以工程队为主，一边拆卸、修理、装配、校验、试车，一边给阿方人员指导、传授。第2艘是手把着手教。第3艘是放手让阿方人员自己试着干。

阿方工地生活条件颇差，工程队人员利用星期日上山垦荒种菜，种上回国探亲特意带来的绿豆、韭菜、萝卜和小白菜籽，有时还下海捕虾摸蟹，以此改善伙食。

经过实际调查，四０工程队把修艇器材重新作了修正，并派人员回国调整发运。江南造船厂援阿办公室除发运修艇器材外，还给工程队送去了生活用品、文娱用品和调味品。

1966年第1季度，四０工程队完成第1艘潜艇修理任务。同年年底，他们完成第2艘潜艇修理任务。1967年底，第3艘、第4艘潜艇修理任务基本结束。修艇进度打破厂国内纪录，而且可以下潜125米深度，质量完全可靠。

1969年，全部完成修复4艘03型潜艇任务后，工程队全部人员回国。

援越建设海军修理厂

1965年，由于美国侵越战争不断升级，越南海军几十艘舰艇急需维修，但原有几个简陋的修理厂因城市遭受美军的空袭无法运转，因此必须另建隐蔽而有防护能力的修理厂。为此，1965年6月4日，越南政府副总理黎清毅率政府代表团来到中国，提出一批急需项目。7月13日，中越两国政府签订了《关于中国给越南经济技术援助协定》。协定规定的项目中有海军炮和器材修理厂(六五０六项目)、快艇修理厂(六五０七项目)。1966年4月，经中越两国海军代表会谈，总参和对外经委上报中央同意，新增水中兵器修理厂(六六０一项目)和主辅机修理厂(六六０一项目)，将快艇修理厂改为舰艇修理厂。

这4个项目是：海军炮和器材修理厂(六五０六项目)年中修双37以下机关炮和机枪53门，小修7门；年中修512雷达24座，小修6座；305声纳中修1台，小修1台；中修电、普航仪器73台，小修52台。舰艇修理厂年中修123K铝质鱼雷快艇6艘，小修12艘；中修100~300吨级钢质舰艇10艘，小修30艘。水中兵器修理厂年中修瓦斯鱼雷72条，鱼雷发射管18条；年检修扫雷具3套，深水炸弹发射炮和操纵器3套；年维修检修水雷和深水炸弹1200个。主辅机修理厂年中修M50、M30、A42柴油主机62台；中修2L!等柴油机82台；修理各种空压机20台。

六机部确定江南造船厂为援越4项目的筹建主厂，九院负责设计，海军配合。

1966年10月，江南造船厂、九院和海军有关单位编制完成4个修理厂的初步设计方案。

1967年初，在越南河内审查4个项目初步设计时，考虑到战争因素，中方同意越方利用山洞安置机器或采用简易建筑。

同年底，江南造船厂和九院有关人员带队赴越进行施工设计。4月，厂区已先后被美机轰炸10次，不得不一再调整布局。舰艇修理厂因水域要求，曾3次变更厂址，4次调整布局。现场设计工作从1967年11月到1969年12月长达两年之久。

1970年2-4月，越南4个项目的实习生101人先后到中国进行实习。其中，由江南造船厂负责培训的是：海军炮和器材厂实习生24人，舰艇修理厂实习生35人，水中兵器修理厂实习生16人，主辅机修理厂实习生19人。1971年完成全部培训任务。

江南造船厂和海军的试生产专家组，一进工地便住进山洞或山洞外竹房工棚，生活艰苦。1972年4—9月间，厂区及其附近遭到美机16次轰炸。在9月17日的轰炸中，美机共投弹144枚，最大的重200磅，专家组的警卫员、服务员和司机3人在轰炸中牺牲。海军炮和器材修理厂、主辅机修理厂的厂区露天设施大部分遭到破坏，全部停电、停水，食堂被炸毁。专家组靠压缩饼干充饥坚持工作，终于恢复了生产。

由于美军不断轰炸，越南政府决定将所有工厂设施全部进洞。

1972年5月20日起，海军炮和器材修理厂、主辅机修理厂停产搬场。越方要求中国专家组不上班在洞内休息，搬场由越方负责。但为了能尽快使试生产继续进行，有关人员在警报声中查看了所有山洞、作业点及搬场现场，回到工地作了动员，全部走出山洞与越方一起抢时间，加速搬场。原定半个月的搬场工作，只花了3天3夜就基本完成了。

在海军炮和器材修理厂、主辅机修理厂两项目的施工、安装和试生产中，专家组共为越方培训了占全厂人数30％以上的技术骨干，并使大部分工人达到独立操作的技术水平。江南造船厂援外办公室承担援越4个项目的物资供应，配备13名人员，另有仓库人员2名，每个项目配备2名管理员。

由于越南领土遭到美军狂轰滥炸，运输经常中断，援外办公室想出办法，趁出国人员赴越工作的机会把物资带出去，有的当作包裹托运，或另派2名人员护送到边关，与越方办理交接手续，也有通过外经部与驻越经参处联系，由越方派专人专车接收运回，从而使物资很快运到工地，投入试生产。

在海军炮和器材修理厂、主辅机修理厂的试生产指导工作于1972年完成。主辅机修理厂完成主辅机修理55台，制造简易配件235套件。海军炮和器材修理厂完成修理双37舰炮等武备21门，导航设备27部，制造各种齿轮6000只。按1972年2月7日六机部工作组与越南海军代表在河内签订的会议纪要，两厂试生产结束，即标志两厂的援建任务全面完成。

1972年2月，安装专家完成六五０六、六六０一两项目安装指导任务回国。9月，六六０一项目试生产结束。10月，六五０六项目试生产结束，试生产专家先后回国。有36人荣获越南授予的战功勋章。

水中兵器修理厂和舰艇修理厂在1969年美机停止轰炸后，越方即要求迁出洞外重建。1972年，双方会谈后，迂回原定厂址建设。1974年，完成现场施工图设计。1975年，完成两厂的物资分交后，由于越南方面的原因，中方于1978年停止了对这两个厂的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