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袖清风
【两袖清风】
读 音:liǎng xiù qīng fēng
释 义:古时人们把随身的钱物放在袖中,两袖中除清风外,别无所有,多比喻为官者清正廉洁、严于律己,不贪赃枉法。
出 处:元·魏初《送杨季梅》诗:“交亲零落鬓如丝,两袖清风一束诗。”元·陈基《次韵吴江道中》诗:“两袖清风身欲飘,杖藜随月步长桥。”
示 例: 清风两袖朝天去,免得闾阎话短长。(明·于谦《入京》诗)
古往今来,凡为官清廉、不贪钱财者,常以“两袖清风”自誉。说起它的由来,不能不提明朝的于谦。于谦,浙江钱塘人,字廷益,号节庵,曾写下著名的《石灰吟》:“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他还写过另一首可与之相媲美的七绝《入京》。正所谓诗如其人,在这样风骨铮铮的诗句背后,有着可歌可泣可叹的故事,而真正让于谦彪炳史册的正是这些故事。
永乐年间,于谦进士登科,历任监察御史,兵部侍郎,河南、山西巡抚。正统年间,宦官王振当权,朝政腐败,贪污成风,贿赂公行。每逢朝会,各地官僚为了讨好王振,多献以珠宝白银,可于谦每次进京奏事,总是不带任何礼品。一次进京途中,同僚劝他:“你虽然不献金宝、攀求权贵,至少也带一些你们河南的土特产如线香、蘑菇、绢帕等物,送点人情呀!”于谦笑着举起两袖说:“我只带有两袖清风!”并写下七绝《入京》:“绢帕蘑菇与线香,本资民用反为殃;清风两袖朝天去,免得闾阎话短长。” 于谦借这首诗嘲讽了进贡的歪风,以示自己不与那些阿谀奉承的贪官同流合污。此举引起王振不满,暗地指使党羽李锡给于谦冠上对英宗皇帝不满的罪名,下狱论死。经河南、山西两省百姓、官吏乃至藩王力请,于谦才得以免死复任。从此“两袖清风”这个成语便被赋予了崭新的含义并广为传扬。
如果故事仅止于此倒也罢了。可是这个大太监王振的能耐不止于此。他原是个不如意的读书人,由于极度渴望出人头地,自甘放弃做一个正常人的权利,入宫做了太监。又凭着几分学问,做上了太子朱祁镇的老师。随着朱祁镇的登基,王振逐渐掌握朝政大权,最终给大明王朝带来了深重的灾难,那就是——土木堡之变。
正统十四年(1449年),北部的蒙古瓦剌部进军大明帝国边境,明英宗朱祁镇在“先生”王振的怂恿之下,仓促集结五十万兵将,御驾亲征。不承想在王振的胡乱指挥下全军溃败,大明朝至高无上的皇帝竟被瓦剌部的太师也先活捉,王振被杀,跟从御驾的五十多名大臣全部阵亡,五十万军队死伤殆尽,二十多万匹骡马和所有衣甲器械被掳一空。
大明江山立时危在旦夕,北宋“靖康之变”的亡国阴影袭来,中原大地恐慌于再度易主鞑虏。大明的核心军事力量遭遇了沉重打击,朝廷上下一派亡国之象,是“战”是“逃”引起了激烈争议。战,残兵败将,士气低落,哪里抗得过蒙古铁骑?逃,像北宋一样放弃半壁江山,弃天下百姓于不顾?靖康之耻,前车之鉴。然而南逃的声音逐渐占据上风。就在一片慌乱之际,于谦站了出来,他少年时勤奋好学,除研习八股制艺之外,还钻研兵法,以北宋名臣文天祥为楷模,“殉国忘身,舍生取义;宁正而毙,不苟而全”。此时,“慨然有天下之志”的于谦要拯救汉室江山于危难!
于谦站在朝堂之上凛然道:“建议南迁之人,该杀!”他历陈南迁之害,坚请固守北京,得到了主战派的支持,也打动了监国朱祁钰(朱祁镇的弟弟),坚定了他抵抗到底的决心。瓦剌部也先挟英宗向明廷逼和,于谦以“社稷为重君为轻”不许,同时大胆提出“立新君,尊英宗为上皇”,拥朱祁钰为帝。于是,代宗立,朱祁钰成了景泰帝,于谦临危受命,任兵部尚书。逼和无效,瓦剌数万人马大举南下,“北京保卫战”的序幕就此拉开。
于谦从全国各地调兵遣将,二十二万精锐兵备汇聚北京城,稳住军心;他巧智运粮,解决了粮草之忧;彻底清除王振余党,大快人心;部署要害,亲自督战,率师列阵北京九门外,总督军务;亲自坐镇德胜门,正对瓦剌大军,指挥京城最重要门户布防。大战在即,于谦站在德胜门城楼上,面对着列队整齐的士兵们,斩钉截铁地用一句话表达了他的心意:“终日谈论忠义,又有何用?现在才是展现忠义之时!报国杀敌,死而不弃!”面对士气高涨的守城士兵,远道而来的瓦剌骑兵首攻不利。双方大战月余,京师外围守军也奋力抵抗,直至十一月天寒地冻,瓦剌兵力折损,只得退回塞外,京师转危为安。回到塞外后,人质反倒成了烫手山芋,也先无隙可乘,被迫释放英宗求和。于谦又遣精锐兵马出关屯守,勤于操练,从此边境得以安定。瓦剌的野心被粉碎,明王朝转危为安。
北京保卫战胜利后,代宗欲赐于谦少保头衔,并给于谦的儿子封爵,然而于谦居功不傲,推掉封赏,他说:“四郊多垒,卿大夫之耻也,敢邀功赏哉!” 代宗知其清廉,特命给双俸。于谦上书固辞,说自己阖家良贱‘连仆人都算上’只几口人,原来的俸禄就足够了,还有剩余呢。现在边境、京城用费浩大,百姓有输纳之苦,军队也需粮饷,所以还是请求只支一俸。代宗因其房舍简陋,又赐宅西华门。于谦仍不受,说:“国家多难,臣子何敢自安。”代宗不许,于谦没办法,就将皇帝赏赐的盔甲、玉带、玺书之类放在那里,一年去探视一次,自己仍居住在原来的地方。于谦忧国忘身,口不言功,自奉俭约,所居仅蔽风雨,但是残酷的政治斗争却不是两袖清风所能够抵挡,性刚言直必遭众妒,贤良的命运令人扼腕叹息。
应该说最难以容他的就是明英宗朱祁镇了。时年二十三岁的朱祁镇被遣送回京后,二十二岁的弟弟朱祁钰就皇位到底由谁来坐的问题很是同他礼让了一番。礼让并非真心,已经坐上的皇位又岂能下来呢?不顾手足之情,现任皇帝代宗把上皇英宗囚禁了起来。英宗年幼的太子朱见深也被废除,代宗改立亲子朱见济为太子,而这件事得到了于谦为首的士大夫的支持。不料太子朱见济后来因病去世,没能够在代宗去世之后顺利登基,英宗又迎来了命运的反转,他通过“夺门之变”复辟成功,重新当上了皇帝!此时,他对威胁其帝王之位的哪怕是莫须有的“举动”,都十分敏感,于谦成了他的眼中钉。
这里有一个插曲,当年提出南迁之议的文臣徐有贞多年来受尽白眼,仕途也受到影响,后来国子监的主管官职位空缺,时为翰林的徐有贞有意得到这个职位。他的学生杨宜是于谦的内亲,徐有贞便让杨宜多次向于谦求请这个职位。于谦曲意答应了,通过宦官向代宗提及了这件事。代宗依稀记得这个人当年曾经提议南迁,印象很不好,认为他会教坏学生,便没有同意。徐有贞并不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以为是于谦从中作梗,一直怀恨在心。待英宗复位,徐有贞便协同武将石亨等人构陷于谦“拥立藩王”,使英宗受到蛊惑。于谦最终蒙难,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明史·于谦传》中记载,于谦死后朝廷去抄家,家里只有代宗赏赐的盔甲等物。“及籍没,家无余资,独正室鐍钥甚固。启视,则上赐蟒衣、剑器也。死之日,阴霾四合,天下冤之。”接任兵部尚书的陈汝言,不及一年即败,收受的赃款巨万,与于谦形成了鲜明对比。历史终究还给了像于谦这样操守清白、怀一腔热血的英雄以真正的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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